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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大学考古队发现的秘密
四川大学“90后”“00后”考古生力军进驻三星堆——
三星堆来了年轻的“挖土人”
“古蜀文明从哪里来?”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人们心间。
1927年,三星堆“横空出世”。一代代四川大学考古人已经在这里接续耕耘近百年,努力拨开历史的迷雾、唤醒沉睡的文明。历史的指针指向今天,面对“中华文明探源”的新使命,风华正茂的考古队员走进三星堆,为千年遗址的考古工作注入新血液、带来新气象。
“接地气”,解难题迎挑战
2020年12月11日,以“90后”“00后”为主体的川大考古队,正式进驻三星堆。他们把考古探方戏称为“挖土”,新一代三星堆“挖土人”正式“上线”。
今年35岁的黎海超,是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最年轻的教授,也是川大三星堆遗址考古队的现场领队,负责三星堆遗址5、6、7号祭祀坑的发掘工作,被学生亲切地称为“坑长”。
2022年,三星堆3、4、7、8号坑在就地搭建的考古大棚中陆续完成发掘工作,而黎海超负责的5、6号坑因为情况复杂,被整体搬迁到实验室中,开展实验室考古。如今,黎海超仍需要每周往返于学校和三星堆文保修复中心。
不同于其他历史时期遗址,三星堆已出土文物在被掩埋前,都经受过击打和焚烧。这不仅让三星堆的身世扑朔迷离,也给考古工作提出新的课题和挑战。
去年暑假,黎海超和学生精心制作了涂满朱砂的木箱,然后露天烧掉。风越来越大,火越来越旺,助燃的竹子噼啪作响。焚烧木箱产生的火焰、烟雾、气味、声响,仿佛把大家带到了3000多年前的古蜀秘境。
进行焚烧实验的原因是6号坑出土了一件被焚烧的木箱。“箱子是坑内还是坑外燃烧?表面的朱砂是烧前还是烧后涂抹的?答案可能揭示古人的目的和三星堆的性质。”黎海超说,通过实验考古,还原当时的环境和场景,是“读懂”三星堆的重要方法。
“科技感”,赋能考古发现
一道道门禁相继打开,位于四川大学江安校区文科楼群中的“文物分析实验室”展现在记者面前。
“这是金相显微镜,这是扫描电镜……能帮我们捕捉到肉眼难以观察到的文物信息。”介绍起这些仪器设备,川大考古文博学院研究生王文欣如数家珍。
学生到考古发掘现场开展专业实践,是川大考古系的一项传统。去年,王文欣来到三星堆,下到祭祀坑,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:考古大棚内的恒温、恒湿、控氧,监测、起吊、运载、勘探、信息采集等装置构成了一套“科技感”十足的现代化考古操作系统。
“从发掘、提取,到记录、转运、分析,每一个环节都有条不紊,实现文物保护的精细、精确。”王文欣暗自感叹自己“出道即遇巅峰”。回想起有老师说,1986年那次三星堆考古,川大师生还要亲自动手拉篷布、接电线、装电灯,她觉得新一代“挖坑人”遇到了“黄金时代”。
惊喜和兴奋之后,是更加深沉的思考。
王文欣的研究方向是科技考古,随着一批批文物样本被送进实验室,她需要运用众多科技工具和手段,捕捉古人遗留的蛛丝马迹。去锈、打磨、观察、测定、编号、记录……工作细致而烦琐,却常常可能没有新的发现。
但王文欣明白,这就是考古的迷人之处,“偶然与必然、努力与运气、科学与探险,往往交互作用”。“作为新时代的考古人,要传承川大考古人扎根田野、实事求是的精神。”王文欣说。
新一代,带来新气象
为了避免对出土文物造成污染,每个考古人员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,趴伏在移动平台上清理文物,每天至少在坑内连续工作8小时,晚上还要继续整理资料……“坑里坑外”的日日夜夜都充满艰辛与枯燥。
然而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年轻的队员们总有应对之法。严实的防护服,掩盖不住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创意。
“00后”学生考古队员刘槃是动漫迷,更是“坑下氛围组”核心成员。她用“坑里”的生活和出土文物进行“二创”,一口气给小伙伴们的防护服上手绘了十几个涂鸦和个性标语。她还在自己的衣服上画了用钓竿钓出5号坑出土的黄金面具的动漫人物。
随着三星堆的爆火“出圈”,年轻的三星堆“挖土人”也以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普及考古知识、传递青年力量,让更多人听见文物的声音。网友纷纷感慨,看到了充满朝气的中国考古“新气象”。
“同学们以他们的行动,改变着我对考古的看法。”黎海超无比感慨,新一代“挖土人”让更多人听见考古声音,看见中华文明,“把小众的知识变成大众的认知,这才是考古最终的社会价值”。 (本报记者 鲁磊)